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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絳先生的翻譯技巧

楊絳先生的翻譯技巧

楊絳,中國女作家、文學翻譯家和外國文學研究家,錢鍾書夫人。楊絳通曉英語、法語、西班牙語,由她翻譯的《唐·吉訶德》被公認為最優秀的翻譯佳作。下面我們一起來了解一下楊絳先生的翻譯技巧!

楊絳先生的翻譯技巧

  1.以句為單位,譯妥每一句

翻譯總挨着原文的一句一句翻,但原文一句,不一定是譯文的一句。原文宂長的複句,可以包含主句、分句、形容詞組、副詞組等等。所以斷句是免不了的。怎樣斷句,怎麼組合斷成的一句句,沒有一定的規律,不過還是有個方法,也有個原則。方法是分清這一句裏的主句、分句、以及各種詞組;並認明以上各部分的從屬關係。在這個基礎上,把原句斷成幾句,重新組合。不論原句多麼曲折繁複,讀懂了,總分得清。好比九連環,一環扣一環,可是能套上就能解開。原則是突出主句,並襯托出各部分之間的從屬關係。主句沒有固定的位置,可在前,可在後,可在中間,甚至也可切斷。從屬的各分句、各詞組都要安放在合適的位置,使這一組重新組合的斷句,讀起來和原文的那一句是同一個意思。分解了主句、分句、各式詞組之後,重新組合的時候,譯者還受原句順序的束縛。這就需要一個“冷卻”的過程,擺脱這個順序。經過“冷卻”,再讀譯文,就容易看出不妥的地方;再對照原文,就能發現問題,予以改正。不可任意增刪原文,但不是死死的一字還它一字。比如原句一個主詞可以領一串分句,斷句後就得增添主詞。原句的介詞、冠詞、連接詞等等,按漢文語法如果可省,就不必照用。不過譯者不能迴避自己不瞭解的字句,或苦於説不明白,就略過不譯;也不能因為重組原句的時候,有些部分找不到合適的位置,就乾脆簡掉。

  2.把原文的一句句連綴成章

連綴成章不僅要注意重新組合的短句是否連貫,還需注意上一段和下一段是否連貫,每一主句的意義是否明顯等等。尤需注意的是原文第一句裏的短句,不能混入原文第二句;原文第二句內的短句,不能混入原文第一句。原文的每一句是一個單位,和上句下句嚴格圈斷。因為鄰近的短句如果相混,會走失原文的語氣和語意。通讀全部譯文時,必須對照原文。如果文理不順,只能在原文每一句的內部作文字上的調正和妥洽。

  3.洗練全文

把譯成的句子連起來,即使句句通順,有時也難免重疊呆滯的毛病。西文語法和漢文語法繁簡各有不同。例如西文常用關係代詞,漢文不用關係代詞,但另有方法免去代詞。試舉一短例。

(一)他們都到倫敦去了;我沒有和他們同到那裏去,因為我頭暈。

(二)他們都到倫敦去了;我頭暈,沒去。

譯文(一)和(二)是同樣的話。從這個例子可説明兩件事:1.顛倒一下次序,因果關係就很明顯。2.上文已經説過的話,下文不必重複,除非原文着意重複。簡掉可簡的字,把譯文洗練得明快流暢。這是一道很細緻、也很艱鉅的工序。一方面得設法把一句話提煉得簡潔而貼切;一方面得留神不刪掉不可省的字。在這道工序裏得注意兩件事:(1)“點煩”的過程裏不免又顛倒些短句。屬於原文上一句的部分,和屬於原文下一句的部分,不能顛倒,也不能連接為一句,因為這樣容易走失原文的語氣;(2)不能因為追求譯文的利索而忽略原文的風格。如果去掉的字過多,讀來會覺得迫促,失去原文的從容和緩。如果可省的字保留過多,又會影響原文的明快。這都需譯者掌握得宜。

  4.選擇最適當的字

翻譯同一語系的文字,常有危險誤用字面相同而意義不同的字,所謂“靠不住的朋友”(Les faux amis)。英國某首相夫人告訴一位法國朋友:“我丈夫帶了好多文件開內閣會議去了。”可是她的法文卻説成:“我丈夫帶了好多手紙上廁所去了。”英文和法文的“小房間”(cabinet)字面相同而所指不同,是不可靠的朋友;而“紙”由上下文的聯繫,產生了不同的解釋。在西文文字和漢文之間沒有這種危險。同一語系的文字相近,找到對當的字比較容易。漢語和西方語系的文字相去很遠,而漢文的詞彙又非常豐富,如果譯者不能掌握,那些文字只陌生地躲在遠處,不聽使喚。譯者需儲有大量詞彙:通俗的、典雅的.、説理的、敍述的、形容的等等,供他隨意運用。譯者如果詞彙貧乏,即使精通西方語文,也不能把原文的意思,如原作那樣表達出來。

  5.註釋

譯者少不了為本國讀者做註解,原版編者的註釋對譯者有用,對閲讀譯本的讀者未必同樣合用。不同時代、不同地域的風土習慣各有不同,譯者需為本國讀者着想,為他們做注。試舉一例。《小癩子》裏的小癩子自稱“託美思河上的小癩子”。他説只因為他是在託美思河上的磨房裏出生的,所以他名正言順地是託美思河上的小癩子。“河上”的“上”字,原文是“en”,只能譯“河上”或“河中”、“河裏”,不能譯作“河邊”。可是一個人怎能在河上或河裏出生呢?除非在船上。這裏就需要註解了。從前西班牙的磨房借用水力推磨,磨房浮系在水上的激流中(參看《唐吉訶德》第二部第二十九章),磨房浮在水上。

  6.其他

有些漢語常用的四字句如“風和日暖”、“理直氣壯”等。這類詞兒因為用熟了,多少帶些固定性,應用的時候就得小心。因為翻譯西方文字的時候,往往只有一半適用,另一半改掉又不合適,用商也不合適。例如我國常用語是“理直氣壯”,而原文卻是“理直義正”。我用了這四字又嫌生硬,改為“合乎正義公道。由此聯想到成語的翻譯。漢文和西方成語如果只有半句相似,當然不能移用;即使意義完全相同,表達的方式不同也不該移用。因為成語帶有本土風味。保持不同的説法,可以保持異國情調。

標籤: 楊絳 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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