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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易水送人》全詩翻譯及賞析

《於易水送人》全詩翻譯及賞析

駱賓王 《於易水送人》

《於易水送人》全詩翻譯及賞析

此地別燕丹, 壯士發衝冠。

昔時人已沒, 今日水猶寒。

註釋:

易水:也稱易河,河流名,位於河北省西部的易縣境內,分南易水、中易水、北易水,為戰國時燕國的南界。

此地:指易水岸邊。

燕丹:指燕太子丹。

壯士:指荊軻,戰國衞人,刺客。 冠:帽子。 發衝冠:形容人極端憤怒,頭髮上豎,把帽子都頂起來了。 人:一種説法為單指荊軻,另一種説法為當時在場的人。

沒:死,即“歿”字。

水:指易水之水。

譯文1:

在這個地方荊軻告別燕太子丹,壯士悲歌壯氣,怒髮衝冠。那時的人已經都不在了,今天的易水還是那樣的寒冷。

譯文2:

這易水曾經是荊軻去刺秦王和燕太子丹告別的地方,壯士荊軻當時唱着歌兒激動得頭髮豎起衝脱了帽子。昔時這位壯士已不在了,但今日我覺得還是同當時一樣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而令人激動。

譯文3:

就是在這個地方燕丹送別荊軻,壯士慷慨激昂,場面悲壯。那時的人已經都不在了,只有易水還是寒冷如初。

賞析:

公元678年(唐高宗儀鳳三年),駱賓王以侍御史職多次上疏諷諫,觸怒武后,不久便被誣下獄。公元679年(儀鳳四年)舊曆六月,改元調露(即調露元年),秋天,駱賓王遇赦出獄。是年冬,他即奔赴幽燕一帶,側身於軍幕之中,決心報效國家。此詩大約寫於這一時期,描述作者在易水送別友人時的感受,並借詠史以喻今。整首詩寓意深遠,筆調蒼涼。

清人陳熙晉説:“臨海少年落魄,薄宦沉淪,始以貢疏被愆,繼因草檄亡命”(《駱臨海集箋註》)。這四句話大致概括了駱賓王悲劇的一生。駱賓王對自己的際遇憤憤不平,對武則天的統治深為不滿,期待時機,要為匡復李唐王朝,幹出一番事業。可是在這種時機尚未到來之前的那種沉淪壓抑的境遇,更使得詩人陷入彷徨企求的苦悶之中。《於易水送人》一絕就是曲折地反映了詩人的這種心境。

第一聯“此地別燕丹,壯士發衝冠”,寫易水送別之事,也道出詩人送別友人的地點。壯士,即荊軻。據《史記·刺客列傳》記載,戰國末年荊軻為燕太子丹復仇,奉命入秦,欲以匕首威逼秦王,使其歸還諸侯之地。臨行時燕太子丹及眾賓客如高漸離、宋意着白衣冠(喪服)送於易水,臨別時高漸離擊築,荊軻應聲而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歌聲悲壯激越,“士皆瞋目,發盡上指冠”。 “此地”,即詩題中的易水。“壯士發衝冠”用來概括那個悲壯的送別場面,和人物激昂慷慨的心情,表達了詩人對荊軻的深深崇敬之意。此時在易水邊送別友人,想起了荊軻的故事,這是很自然的。但是,詩的這種寫法卻又給人一種突兀之感,它捨棄了那些朋友交往、別情依依、別後思念等等一般送別詩的常見的內容,而是芟夷枝蔓,直入史事。這種破空而來的筆法,反映了詩人心中藴蓄着一股難以遏止的憤激之情,借懷古以慨今,把昔日之易水壯別和此刻之易水送人融為一體。從而為下面的抒情準備了條件,醖釀了氣氛。

第二聯“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是懷古傷今之辭,抒發了詩人的感慨。昔時人即指荊軻。沒,死亡。荊軻至秦庭,以匕首擊秦王未中,被殺。這兩句詩是用對句的形式,一古,一今。一輕,一重,一緩,一急,既是詠史又是抒懷,充分肯定了古代英雄荊軻的人生價值,同時也傾訴了詩人的抱負和苦悶,表達了對友人的希望。陶淵明曾有《詠荊軻》詩説:“惜哉劍術疏,奇功遂不成。其人雖已沒,千載有餘情。”表達了對荊軻的崇敬與惋惜之情。賓王此詩,同陶詩交相輝映,但在意境的創造上更為含蓄有味。“今日水猶寒”中的“寒”字,寓意豐富,深刻表達了詩人對歷史和現實的感受。首先,“寒”是客觀的寫景。此詩作於冬天,冬天北方的河水自然是寒冷的。其次,“寒”是對歷史的反思。荊軻這樣的古代英雄,雖然奇功不就,但也令人肅然起敬,詩人是懷着深切緬懷之情的。荊軻其人雖然早就不復存在了。可這位英雄疾惡如仇、視死如歸的英風義概還在,作為歷史見證的易水河還在。詩人面對着易水寒波,彷彿古代英雄所唱的悲涼激越的告別歌聲還縈繞在耳邊,使人凜然而產生一種奮發之情。複次,“寒”也是對現實的概括。詩人於易水岸邊送別友人,不僅感到水冷氣寒,而且更加覺得意冷心寒。“寶劍思存楚,金椎許報韓”(《詠懷》)的駱賓王,有着遠大志向,他願灑滿腔熱血,幹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然而現實是“天子不見知,羣公詎相識”(《夏曰遊德州贈高四》),生不逢時,沉淪寂寞,詩人心中充滿孤憤不平之氣,如易水河一樣,悠悠不盡。詩人在“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偉大孤獨中,只好向知心好友傾訴難酬的抱負和無盡的憤懣。詩人感懷荊軻之事,既是對自己的一種慰藉,也是將別時對友人的一種激勵。

這首詩的中心在第四句,尤其是詩尾的“寒”字,更是畫龍點睛之筆。“寒”字,寓情於景,以景結情,因意構象,用象顯意。景和象。是對客觀事物的具體描繪,情和意,是詩人對客觀對象在審美上的認識和感受。正如古人所説:“象者,出意者也。”詩人在自然對象當中,讀者在藝術對象當中。發現了美的客觀存在,發現了生命和人格的偉大表現,從而把這種主觀的情和意,轉移到客觀的景和象上,給自然和藝術以生命,給客觀事物賦予主觀的靈魂,這就是詩歌創作和欣賞當中的“移情作用”。“今日水猶寒”中的“寒”字,正是這種移情作用的物質符號,這是此詩創作最為成功之處。這首詩題為送別,可又沒有交待所別之人和所別之事,全詩純為詠史抒懷之作。但吟誦全詩,那種“慷慨倚長劍,高歌一送君”的壯別場景如在眼前。因為所詠的歷史本身就是壯別,這同詩人送友在事件上是相同的。而古今送別均為易水河岸,在地點上也是相同的。易水跨越古今,詩歌超越了時空,全詩融為一體。一古,一今,一明,一暗,兩條線索,同時交待,最後統一在“今日水猶寒”的“寒”字上,詩的構思是極為巧妙的。

這首詩題為“送人”,但它並沒有敍述一點朋友別離的情景,也沒有告訴讀者送的是何許人。然而,人們卻完全可以由它的內容想象出那種“慷慨倚長劍,高歌一送君”的'激昂壯別的場景,也可以想見那所送之人,定是肝膽相照的至友。因為只有這樣,詩人才願意、才能夠在分別之時不可抑制地一吐心中的塊壘,而略去一切送別的常言套語。

從詩題上看這是一首送別詩,從詩的內容上看這又是一首詠史詩。駱賓王長期懷才不遇,佗傺失志,身受迫害,愛國之志無從施展。他在送別友人之際,通過詠懷古事,表達對古代英雄的仰慕,也寄託自己對現實的深刻感慨,傾吐了自己滿腔熱血無處可灑的極大苦悶。寫易水送別一事,慷慨悲壯,氣概橫絕,尤其是“水猶寒”三字,雖古人已去,而英風壯採,懍烈如生;使人彷彿聽到風兒蕭蕭,猶如聽到人聲嗚咽,頓生感慨。全詩以強烈深沉的感情,含蓄精煉的手法,擺脱了初唐委靡纖弱的詩風影響,標誌着唐代五言絕句的成熟,為唐詩的健康發展開拓了道路。

戰國時代,燕國的太子丹為了報復秦王政,特派勇士荊軻去行刺。在易水(今河北省拒馬河附近)送別,當時由音樂家高漸離擊築,荊軻唱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大家激動得眼珠鼓裂起來,頭髮豎起來,將帽子也衝脱了。這首詩借詠荊軻易水相別的故事,來比自己與友人相別的情景。詩人也是藉此表示自己將要和荊軻一樣做一番大事。詩中讚美荊軻,實際上是抒發自己的懷抱。

“此地別燕丹,壯士發衝冠”。詩一開頭,就不尋常地把一個驚天動地的故事畫面展現出來。荊軻當年在易水與燕太子丹相別,而怒髮衝冠,我又何嘗不是那樣悲歌慷慨呢?寫了這兩句,如果再繼續寫荊軻的故事,就多餘了。詩人馬上把筆鋒一轉,説:“昔時人已沒,今日水尤寒。”意思是説:荊軻雖然死了,但他的精神不死,正如陶淵明在《詠荊軻》詩中結尾説的:“其人雖已沒,千載有餘情”。“水猶寒”使我們必然想到“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言外之意,作者寫此詩的用意已經明瞭。這是一首不同一般的送別詩,詩人是用荊軻的故事來激勵自己和友人,寫得高昂豪壯,不落俗套,可以説是古代送別詩的絕唱。如果將這首詩和陶淵明的《詠荊軻》相比,此詩要高明得多。陶詩開始説:“燕丹善養士,志在報強嬴。招募百夫良,歲暮得荊卿。”一共有30句將荊軻刺秦王的過程寫得很詳細。此詩只兩句就概括了這個故事,不停留在事實的描述上,而是概括其主要精神,畫龍點睛的描述。二者比起來,陶詩繁瑣得多了。且此詩開頭寫得激昂慷慨,不可一世。“壯士發衝冠”這個典型細節簡直感天地,泣鬼神。陶詩起句卻十分平常。陶詩結尾雖有深意,概括得也相當不錯,但他是議論式的,缺乏形象性,又不含蓄。駱賓王這詩的結尾一句,不但形象,有氣勢,而且其含蓄的意義很深很廣,可謂餘意悠長。造成這種差距的原因,並不是陶的寫作水平不如駱,而是兩位詩人的性格氣質不同。陶的性格沖淡平和,是消極避世的隱士,他在官場上摔打一陣之後,馬上就終身退隱而獨善其身了。駱則不然,他生性激昂慷慨,起先他在朝廷當侍御史時,就大膽向唐中宗上書,批評武則天不該專權,而遭到武則天誣告坐了牢,出獄後他又跟徐敬業起兵討伐武則天,並寫出了激昂慷慨、不可一世的討伐武則天的檄文。其中有“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的豪言壯語。他是敢於鬥爭並敢於用前途和生命做孤注去進行鬥爭的英雄好漢。所以下筆則叱詫風雲,不同凡響,充分表現了唐詩豪壯的特點。此詩第一、二句平仄不對,二、三句失粘,不合絕句格律,當歸於古絕句詩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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