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棗吃的抒情散文

昨天下鄉，去一個村小考評音體美課程的開展情況，車子快要進村子的時候，路邊的幾棵棗樹引起了我的注意，整整一上午，我的腦海裡一直在想棗樹、童年、老家……以至於返程時，我讓司機師傅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我心情激動地走到棗樹跟前，仔細地觀察著、摩挲著路邊的幾顆棗樹，同時記憶的閘門一下開啟，童年的記憶“譁”地湧上了腦海。

小時候，在我家衚衕的北頭有一片棗樹林子，估計有三十多顆，屬於我們村一家周姓人家的，現在都蓋起新房子，回到老家後再也看不到當時的棗樹林子的影子了。那時夏天的中午，小叔叔、哥哥和我從來沒有好好地午休過，總是趁著大人不注意，悄悄滴從土炕上溜下來，躡手躡腳地開門、關門，偷跑出去玩。有時候在大水坑那裡打水仗、游泳戲水；有時候在棗樹蔭下摔打用廢紙疊成的三角或者四角，或者在大土坑裡玩“捉特務”，還有一個“錦雞翎，扛大刀，俺的兵馬隨便挑”的對抗賽以及撿拾一些小坷垃，在地上劃幾個方格，玩佔地、走房子、跳茅坑等。印象最深的是上樹溜棗吃。因為經常在棗樹林子裡玩耍，我們可以說是從棗樹開花，就一直仰著小腦袋，急切地盼望著大紅棗的長成呢。棗花落了，華蒂下面有了一點點的綠綠的圓點點了，慢慢有了棗的形狀了……啊，有一天，驚喜地看到了，那棗已經慢騰騰地長到花生豆那麼大了。心裡還在著急“怎麼長的這麼慢啊？啥時候能開始吃啊？”一天一天地等啊，盼啊，終於，終於，在我們焦慮的目光下，那一顆顆的小棗粒粒變成指頭肚那麼大了。你看，今天這棗顏色發白了，我們都仰著頭，琢磨著：該能吃了吧？忍不住，伸出小手，踮著腳尖，摘下一個咬一口嚐嚐“誒呀，沒有一點味呢，還挺硬，一點也不好吃呢，算了，別摘了！”

接下來，又眼巴巴地繼續等著、盼著，有時候在夢中都是手捧著一大把紅彤彤、亮晶晶的大甜棗，吧唧著嘴，一口一個一口又一個地香甜地吃著呢，醒了後，往往嘴角邊還留著熱乎乎的哈喇子。終於進入了陰曆的七月了，這時的棗樹上到處是圓溜溜、亮晶晶的圓棗啊，一嘟嚕、一串串的，儘管吃起來還有點硬。但是已經有了棗的甜味了，個別的還脆生生得很好吃呢！這時候我們只要有時間、只要從樹下經過準會踮起腳尖或者跳起來順手摘幾顆棗連吃帶玩地給“禍害”幾個。如果看中高處樹枝上的棗子，就彎腰從周圍找幾塊土坷垃或者小碎磚頭，使勁地瞄著那幾顆棗子，掄起胳膊就向目標扔了上去，有的土坷垃碰巧砸中了稍微粗一點的樹杈樹枝上，就會“粉身碎骨”，散落下來後弄得我們灰頭土臉的，但是，哈哈地彼此對笑一陣之後，我們往往會“再接再厲”繼續戰鬥，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豪氣”呢。此時的周家也開始有人在棗園裡蹲點看著了，他們家往往是派不能再去生產隊地裡幹農活的白頭髮的老奶奶端著一個針線盒，坐在一個樹蔭下一邊幹活一邊踅摸這樹林子。老奶奶的眼睛有點花、耳朵也有點背，做針線活還總不能自己穿針引線，我們幾個有時候就給她幫忙把線從針眼穿過去，她的針線盒裡常常放著幾顆掉落在地上的早熟的、帶點毛病的棗子給我們吃。可是，那怎麼能滿足我們的口腹之慾呢？所以，我們幾個調皮鬼往往是有人給老奶奶說著話轉移她的注意力，另外就有人去遠一點的樹上摘棗子，然後一聲招呼，就跑到一個地方藏起來挑揀著連吃帶扔地自己玩去啦。所以，等到棗子真紅起來好吃的時候，棗樹低處容易夠得著樹枝上，好吃的大紅棗子已經沒多少了。

有一天中午，我們幾個還有我的三弟弟看看棗園沒人看管，樹上的棗子紅的紅、綠的綠，在綠瑩瑩的棗葉中間探頭探腦地煞是好看，同時也好像在誘惑著我們、呼喚著我們、挑逗著我們的食慾。不記得三弟弟什麼原因哭鬧起來很厲害，我只好哄著他說“別哭啊，姐姐給你上樹摘棗吃去啊。”我手腳麻利地蹭蹭幾下就爬到一棵不很高的樹上了。

那棗樹一般都不是特別高，再有斜不拉碴的大樹杈，伸手一扒拉，腳再蹬著樹幹，一翻身，我就站在一個樹枝上，一隻手還抓住頭頂上的樹枝以保持平衡。突然，腳下的樹枝咔嚓一聲斷了，身體下落，幸虧有左手抓住樹枝了，否則，我整個就掉下去摔著了，但是，由於身體受慣力影響，仍然旋轉了一下，結果右腿就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低頭一看，斜刺裡的斷樹枝扎到了我的右腿裡，就這樣，還不敢喊出聲，只好呲牙咧嘴地忍著，把樹枝渣渣扒拉出來，慢慢找可靠的樹枝、樹杈慢慢下來。此時的右腿已是鮮血淋淋了，弟弟這時候也不哭鬧了，只是一直說：“姐姐，你的腿破了，回家吧！”我說"沒事，沒事！可別給別人說啊！要不以後姐姐不領你玩了。"忍住疼痛，一瘸一拐地蹭回家，悄悄地從炕桌上的被子裡抽出一把老棉花，跑到廚房，用火柴點燃，然後把棉花的黑灰面捂在傷口上，還不忘了叮囑弟弟千萬別給大人說，否則都得捱打。

其實呢，每年的棗打下來的時候，周家總會用柳條筐子端著，挨著衚衕一家一戶的給大家嚐嚐，我們還常常去幫忙撿拾周家用杆子打落在地的棗子呢，但是不知為何，小夥伴們就是喜歡蹬爬上高地親自去採摘那些還未成熟的青棗蛋子，既不好吃，還有一定的危險，至今，我的右腿髕骨處還保留著那時候的記憶——一個銅錢大的凹陷的傷疤呢！並且更為傷心的是，三弟弟現在根本不承認是他哭鬧，纏磨著我去摘棗子給他吃的呢，唉，你說多傷心吧！不過說真的，誰讓我那麼淘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