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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詩詞鑑賞

賀新郎詩詞鑑賞

賀新郎詩詞鑑賞1

  古詩原文

賀新郎詩詞鑑賞

老大那堪說。似而今、元龍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來高歌飲,驚散樓頭飛雪。笑富貴千鈞如發。硬語盤空誰來聽?記當時、只有西窗月。重進酒,換鳴瑟。

事無兩樣人心別。問渠儂:神州畢竟,幾番離合?汗血鹽車無人顧,千里空收駿骨。正目斷關河路絕。我最憐君中宵舞,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譯文翻譯

我本來已老大無成,不該再說什麼了,可是,如今碰到了你這個如同陳登、陳遵般有著湖海俠氣的臭味相投者,便忍不住“老夫聊發少年狂”了。我正生著病,你來了,我高興得陪你高歌痛飲,歡喜和友誼驅散了樓頭上飛雪 的寒意。可笑那些功名富貴,別人將其看得如同千鈞般重,我們卻把它看得如同毫毛一般輕。可是我們當時所談 論和闡發的那些事關國家興亡的真知灼見又有誰聽見了呢?只有那個照人間滄桑、不關時局安危的西窗明月。我們談得如此投機,一次又一次地斟著酒, 更換著琴瑟音樂

國家大事依然如故,可是人心卻大為消沉,不同於過去了。請問你們,神州大 地,究竟還要被金人割裂主宰多久呢?汗血良馬拖著笨重的鹽車無人顧惜,當政者卻要到千里之外用重金收買駿馬的骸骨。極目遠眺,關塞河防道路阻塞,不能通行。我最尊敬你那聞雞起舞的壯烈情懷,你曾說過:男子漢大丈夫,抗金北伐的決心至死也會像鐵一般堅定。我等待著你大顯身手,為恢復中原作出重大的貢獻。

  註釋解釋

賀新郎:詞牌名,又名《金縷曲》《賀新涼》。

老大:年紀大。那堪:“那”通“哪”;堪:能,可。堪當重任。

元龍臭味:陳登,字元龍。

孟公瓜葛:陳遵,字孟公。

瓜葛:指關係、交情。

樓頭:樓上。

鈞:古代重量單位,合三十斤;發:頭髮,指像頭髮一樣輕。

硬語盤空:形容文章的氣勢雄偉,矯健有力。

西窗:思念。

進酒:斟酒勸飲;敬酒。

鳴瑟:即瑟。

渠儂:對他人的稱呼,指南宋當權者。渠︰他;儂︰你,均系吳語方言。

神州:中原。

離合:分裂和統一。此為偏義複詞,謂分裂。

汗血鹽車:汗血,汗血馬。駿馬拉運鹽的車子。後以之比喻人才埋沒受屈。

駿骨:喻招攬人才。

目斷:縱目遠眺;關河:即邊塞、邊防,指邊疆。

憐:愛惜,尊敬;中宵:半夜。

試手:大顯身手。

補天裂:女媧氏補天。

創作背景

辛棄疾思念陳亮,曾先寫《賀新郎》一首寄給陳亮。陳亮很快就和了一首《賀新郎·寄辛幼安和見懷韻》。辛棄疾見到陳亮的和詞以後,再次回憶他們相會時的情景而寫下了這首詞。從時間上看,這首詞可能作於淳熙十六年(1189)春天。

詩文賞析

此詞的突出特點在於,把即事敘景與直抒胸臆巧妙結合起來,用凌雲健筆抒寫慷慨激昂,奔放鬱勃的感情,悲壯沉雄發場奮厲的格調。

文學作品的藝術力量在於以情感人。古今中外的優秀詩作,無不充溢著激情。該詞即是如此。作者與陳亮,都是南宋時期著名的愛國詞人,都懷有恢復中原的大志。但南宋統潔者不思北復中原。因而他們的巨集願久久不得實現。當時,詞人正落職閒居上饒,陳亮特地趕來與他共商抗戰恢復大計。二人同遊鵝湖,狂歌豪飲,賦詞見志,成為文學史上的一段佳話。這首詞,就是當時相互唱和中的一篇佳品。詞中,作者胸懷對抗戰恢復大業的熱情和對民族壓迫者、苟安投降者的深切憎恨,飽和筆端,浸透紙背。正如賙濟所云:“稼軒不平之鳴,隨處輒發,有英雄語,無學問語”(《介存齋論詞雜著》)。詞人這種慷慨悲涼的感情,是運用健筆硬語傾瀉出來的,因而英氣勃鬱,雋壯可喜。

賙濟還指出:“北宋詞多就景敘情,……至稼軒、白石一變而為即事敘景”(《介存齋論詞雜著》)。與以情為中心的就景敘情不同,即事敘景是以敘事為主幹,以抒情為血脈,以寫景作為敘事的烘染或鋪墊。這首詞的上闋,便採用了即事敘景的藝術手法。在追憶“鵝湖之會”高歌豪飲時,以清冷孤寂的自然景物烘染環境氛圍,從而深刻地抒發了詞人奔放鬱怒的感情。

作者作為一名忠憤填膺的抗成志士秉筆作詞,胸中沸騰的激情難以遏制,不免直瀉筆端。“老大那堪說。”直寫心懷,感情極為沉鬱。“那堪”二字,力重千鈞,義蘊極為豐富。當此之時,英雄坐老,壯志難酬,光陰虛度,還有什麼可以說的!然而“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曹操《步出夏門行》)。以收復中原為已任的志士們,胸中的烈焰是永遠也不會熄滅的。因此,下面“似而今、元龍臭味,孟公瓜葛”兩句,抒發了作者的壯懷,並且與陳亮的“同志”之情拍合。“元龍”、“孟公”,皆姓陳,又都是豪士,以比陳亮:“臭味”謂氣味相投,“瓜葛”謂關係相連。作者與陳亮友誼既深,愛國之志又復相同,因而引以為快事。不久前,兩人“憩鵝湖之清陰,酌瓢泉而共飲,長歌相答,極論世事”(辛《祭陳同父文》)這是大慰平生的一次相會,故在此詞中津津樂道:“我病君來高歌飲,驚散樓頭飛雪。笑富貴千鈞如發。硬語盤空誰來聽?記當時、只有西窗月。”詞人時在病中,一見好友到來,立即與之高歌痛飲,徹夜縱談。

他們志在恢復中原,心無俗念,視富貴輕如毛髮,正笑世人之重它如千鈞。討論世事時硬語盤空(韓愈《薦士》詩:“橫空盤硬語,妥貼力排”),足見議論有力。這幾句是他們交談時情景的實錄。因為寫在詞裡,故順筆插入自然景物的描寫。積雪驚墮,狀述二人談吐的豪爽;孤月窺窗,襯映夜色的清寂。英雄志士一同飲酒高唱,雄壯嘹亮的歌聲直衝雲霄,竟驚散了樓頭積雪。這種誇張的描寫,把兩人的英雄氣概與狂放精神充分表現出來。著一“驚”字,真可謂力透紙背,入木三分。然而,當時只有清冷的明月與兩人相伴,論說國家大事的“盤空硬語”又有誰來傾聽呢?在這裡,抗戰志士火一樣的熱情和剛直狂放的性格同積雪驚墮、孤月窺窗的清寂冷寞。形成了強烈的.對照,形象地寫出了在苟安妥協空氣籠罩南宋朝堂的情勢下,個別上層抗戰志士孤雁難飛的艱危處境。這樣把寫景與敘事膠著一體,更能充分抒發出翻卷於詞人胸中的狂努之情。正因為二人志同道合,所以夜雖已很深,但他們仍“重進酒,換鳴瑟”,興致不減。

如果說,詞的上闋主要是作者奔放沸騰的感情融於敘事之中,那麼下闋則主要是直瀉胸臆的賦體,抒發對南宋統治集團的強烈批判和“看試手,補天裂”的壯懷。詞人盡情地馳騁筆力,敷陳其事,傾訴肺腑,寫來筆飛墨舞,淋漓盡致。“事無兩樣人心別。”面對時世,山河破碎,愛國志士痛心疾首,而南宋統治者卻偏安一隅,把家恥國難全都拋在了腦後。詞人用“事無兩樣”與“人心別”兩種不同意象加以對照,極其鮮明地刻畫了南宋統治者苟且偷安的庸懦醜態,盡情地抒發了鬱勃胸中的萬千感慨。詞人義憤填膺,向統治者發出了嚴厲的質問:“問渠儂:神州畢竟,幾番離合?”神州大地,山河一統,自古已然,“合”時多而“離”時少。當政者不思恢復中原,反而以和議確定了“離”的局面,是何居心!詞語中凜然正氣咄咄逼人,足以使統治者無地自容。雄健頓挫的筆力,加重了詞的感情色彩,使其更富有藝術感染力。

詞人想到:神州大地要想得到統一,就必須重用抗戰人材,可是當時社會卻是“汗血鹽車無人顧,千里空收駿骨”。當道諸公空說徵求人材,但志士卻長期受到壓制,正像拉鹽車的千里馬困頓不堪而無人過問一樣。徒然去購置駿馬的屍骨又有何用!詞人連用三個典故,非常曲折而又貼切地表達了鬱勃心頭而又不便明銳的不平。一個“空”字,集中表達了詞人對朝中當政者打擊排斥主戰派種種行為的無比怨忿。筆力勁健,感情沉鬱,意境極其雄渾博大。“正目斷關河路絕。”詞人觸景生情,由大雪塞途聯想到通向中原的道路久已斷絕,悲愴之情油然而生。山河分裂的慘痛局面,激起了詞人收復中原的熱情。他想起了晉代祖逖與劉琨“聞雞起舞”的動人故事,想起了古代神話中女禍氏煉石補天的美麗傳說,更加堅定了統一祖國的信念,唱出了“我最憐君中宵舞,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這時代的最強音。筆健境闊,格調高昂。用典如水中著鹽,渾化無跡,從而豐富了詞的義蘊,加強了形象的深廣度,呈現出極其濃郁的浪漫主義色彩。全詞的意境也最後推向了高潮,給人以極大的藝術感染力。

賀新郎詩詞鑑賞2

古詩原文

綠樹聽鵜鴂。更那堪、鷓鴣聲住,杜鵑聲切。啼到春歸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間離別。馬上琵琶關塞黑,更長門、翠輦辭金闕。看燕燕,送歸妾。

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正壯士、悲歌未徹。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誰共我,醉明月。

譯文翻譯

聽著綠樹蔭裡鵜鴂叫得悽惡,更令人悲傷不已。鷓鴣鳥“行不得也哥哥”的啼叫剛住,杜鵑又發出“不如歸去”悲切的號呼。一直啼到春天歸去再無尋覓處,芬芳的百花都枯萎,實在令人愁恨、痛苦。算起來這樁樁件件也抵不上人間生離死的痛楚。漢代王昭君騎在馬上彈著琵琶,奔向黑沉沉的關塞荒野,更有陳皇后阿嬌退居長門別館,坐著翠碧的宮輦辭別皇宮金闕。春秋時衛國莊姜望著燕燕雙飛,遠送休棄去國的歸老。

漢代名將李陵身經百戰,兵敗歸降匈奴而身敗名裂。到河邊轎頭送別蘇武,回頭遙望故國遠隔萬里,與故友永遠訣別。還有荊軻冒著蕭瑟秋風,慷慨悲歌無盡無歇。啼鳥若知人間有如此多的悲恨痛切,料想它不再悲啼清淚,而總是悲啼著鮮血。如今茂嘉弟遠別,還有誰與我飲酒共醉賞明月?

註釋解釋

題下自注:“鵜鴂、杜鵑實兩種,見《離騷補註》”。鵜鴂,指伯勞。

鷓鴣:鳴聲悽切,如說“行不得也哥哥”。

杜鵑:其聲哀婉,如說“不如歸去”。

未抵:比不上。

馬上琵琶:用王昭君出塞事。

“更長門”句:用陳皇后失寵事。

將軍:引用漢武帝時李陵。

“向河梁”句:引用李陵別蘇武事。

“易水”句:引用《史記·刺客列傳》中荊軻刺秦王事。

如許恨:像上面的許多恨。

創作背景

辛棄疾的這首詞大約作於他閒居鉛山期間。茂嘉是他的堂弟,其事蹟未詳。張惠言《詞選》以為“茂嘉蓋以得罪謫徙,是故有言。”

詩文賞析

這首詞的內容和作法與一般的詞不同,其內容方面幾乎完全與對茂嘉的送行無關,而專門羅列古代的“別恨”事例。形式方面,它又打破上下片分層的常規,事例連貫上下片,不在分片處分層。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作者平時胸中鬱積事多,有觸而發,非特定題目所能限制,故同類事件紛至湧集,而不為普通的詩文格式所束縛。

詞的開頭幾句:“綠樹聽鵜鴂,更那堪、鷓鴣聲住,杜鵑聲切。啼到春歸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採用了興與賦相結合的創作手法。實中有虛,虛中有實。說它是“賦”,因為它寫送別茂嘉,是在春去夏來的時候,可以同時聽到三種鳥聲,是寫實。鵜鴂,一說是杜鵑,一說是伯勞,辛棄疾取伯勞之說;說它是“興”,因為它借聞鳥聲以興起良時喪失、美人遲暮之感。伯勞在夏至前後出鳴,故暗用《離騷》“恐鵜鴂之先鳴兮,使夫百草為之不芳”意,以興下文“苦恨”句。鷓鴣鳴聲像“行不得也哥哥”;杜鵑傳說為蜀王望帝失國後魂魄所化,常悲鳴出血,聲像“不如歸去”。詞同時用這三種悲鳴的鳥聲起興,形成強烈的悲感氣氛,並寄託了自己的悲痛心情。接著“算未抵、人間離別”一句,是上下文轉接的關鍵。

它把“離別”和啼鳥的悲鳴作一比較,以抑揚的手法承上啟下,為下文出的“別恨”作了鋪墊。“馬上琵琶關塞黑,更長門翠輦辭金闕”兩句,有人認為寫的是兩事:其一指漢元帝宮女王昭君出嫁匈奴呼韓邪單于離開漢宮的事;其二指漢武帝的陳皇后失寵時辭別“漢闕”,幽閉長門宮。也有認為只寫一事的,謂王昭君自冷宮出而辭別漢闕。今從多數註釋本作兩件事看,“看燕燕,送歸妾”,寫的是春秋時衛莊公之妻莊姜,“美而無子”,莊公妾戴媯生子完,莊公死後,完繼立為君。州籲作亂,完被殺,戴媯離開衛國。《詩經·邶風》的《燕燕》詩,相傳即為莊姜送別戴媯而作。“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引用了漢代另一個典故。漢李陵抗擊匈奴,力戰援絕,勢窮投降,敗其家聲;他的友人蘇武出使匈奴,被留十九年,守節不屈。後來蘇武得到歸漢機會,李陵送他有“異域之人,一別長絕”之語;又世傳李陵《與蘇武詩》,有“攜手上河梁”、“長當從此別”等句。“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正壯士、悲歌未徹”,寫戰國時燕太子丹在易水邊送荊軻入秦行刺秦王政故事。相傳送行者都穿戴白衣冠,荊軻臨行歌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以上這些事都和遠適異國、不得生還,以及身受幽禁或國破家亡之事有關,都是極悲痛的“別恨”。這些故事,寫在與堂弟的一首送別詞中,強烈地表達了作者當時沉重、悲壯之情。

“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這又是承上啟下的兩句。句中說啼鳥只解春歸之恨,如果也能瞭解人間的這些恨事,它的悲痛一定更深,隨啼聲眼中滴出的不是淚而是血了。為下句轉入送別正題作了省力的鋪墊。“誰共我,醉明月?”承上面兩句轉接機勢,迅速地歸結到送別茂嘉的事,點破題目,結束全詞,把上面大片凌空馳騁的想象和描寫,一下子收攏到題中來,有此兩句,詞便沒有脫離本題,只是顯得善於大處落墨、別開生面而已。由此可以看出,辛棄疾不愧為宋代一代文豪!

辛棄疾的這首詞,之所以感人,除了其感情、氣氛強烈外,還得力於它的音節。它押入聲的曷、黠、屑、葉等韻,在“切響”與“促節”中有很強的摩擦力量,聲如裂帛,聲情並至。古人對此詞推崇備至。

賀新郎詩詞鑑賞3

  原文

湛湛長空黑。更那堪、斜風細雨,亂愁如織。老眼平生空四海,賴有高樓百尺。看浩蕩、千崖秋色。白髮書生神州淚,盡淒涼、不向牛山滴。追往事,去無跡。

少年自負凌雲筆。到而今、春華落盡,滿懷蕭瑟。常恨世人新意少,愛說南朝狂客。把破帽、年年拈出。若對黃花孤負酒,怕黃花、也笑人岑寂。鴻北去,日西匿。

註釋

湛湛:音戰,水深貌。

牛山滴淚:謂丈夫不應無謂灑淚。

凌雲筆:謂筆端縱橫,氣勢幹雲。

西風吹帽:謂孟嘉落帽事。

岑寂:高而靜。岑音此仁反。

九日:指農曆九月九日重陽節。

空四海:望盡了五湖四海。

高樓百尺:指愛國志士登臨之所。

白髮書生:指作者自己。

「賞析」

上片寫重陽節登高望遠所引起的感喟。首三句先以“湛湛長空黑”烘托出胸中塊壘。滿天密佈深黑的烏雲,再加上陣陣斜風細雨,真是““滿城風雨近重陽”,使人心亂如麻,愁思似織。下面四句說平生目空一切,他自稱“一生枘鑿,壯夫瞋懦,通人嫌拗。”(《水龍吟》)曾因泳《落梅》詩譏刺時政,“東君廖掌花權柄,卻忌孤高不主張。”致遭權臣忌恨,由此病廢十年,但他並不因而畏怯,這在他病後仿梅絕句中可以看出,“夢得因桃卻左遷,長源為柳忤當權。幸然不識桃並柳,也被梅花累十年。”重陽本來是登高之佳節,由於風雨悽悽,只能登上高樓,放眼遙望千山萬壑,浩蕩秋色,也即是“群玉峰頭,萬里秋無極。”(趙以夫《龍山令》)高樓百尺,用劉備語,劉備與許汜共論天下英雄;許汜說“陳元龍湖海之士,豪氣不除。”由於許汜只知求田問舍,營個人私事,因此陳元龍與許汜不多講話,並讓他睡下床。劉備批評許汜自私,並且說,要是我的話,就自己睡在百尺高樓,叫你睡在地上。事見《三國志·魏志·陳登傳》詞中的百尺高樓,是指英雄志士登臨望遠之所。

接著四句是登高樓後觸目傷懷。自己本是一介書生,如今垂垂老矣,憂國之心尚在,他於送黃成父還朝時說:“時事祇今堪痛苦,未可徐徐俟駕。好著手、扶將宗社。”(《賀新郎》)個人受謗廢黜都不介意,只有恢復神州,是他最大願。面對千崖,聯想起唐代杜牧在池州刺史任上寫下的《九日齊山登高》詩末兩句雲:“古往今來只如此,朱山何必獨沾衣?”他同意杜牧所云,感觸人生無常是古往今來很多人共有的心情,因此也不必像齊景公那樣在牛山獨自淚下沾衣。但作者在此雖認為不必為個人得失計較,同時也突出“神州淚”之可貴。雖然往事一去無跡,卻仍然不能在記憶中抹去,至此詞意陡轉,過渡到下片的回憶當年。

下片先說少年時代自負有下筆千言的才華,頗思有所作為。“凌去筆”,用《史記·司馬相如傳》典故,“相如既奏《大人》之頌,天子大說,飄飄有凌雲之氣,似遊天地之間意。”“到如今”兩句寫現在,與前面形成鮮明對照,嘆息如今已是才華消盡,只餘暮年蕭瑟之感。“常恨”三句,結合九日登高題意,慨恨文士不顧國家多難,只想效法魏晉名士風流,遇到重陽節,總愛提東晉孟嘉落帽故事。孟嘉於九月九日隨桓溫游龍山,風吹帽落,他並不覺得。桓溫命人寫文章嘲笑他,他亦取筆作答,文辭超卓,四座極歎服。(《晉書·孟嘉傳》)在作者看來,這種毫無現實意義的所謂名士風流,不過是早已過時的狂客行徑,不值得每年重九都要把它稱揚一番。“若對”兩句,指包括自己在內的憂國志士,他們與前者亦形成鮮明對比,並不追慕魏晉風度,而是對“時事祇今堪痛哭”的現狀感到憂心如焚而又無能為力。詞意至此急轉直下,作者在感憤之餘,覺得自己既不能改變這種局面,際此佳節也只能賞黃花以遣懷,但誰如果只是賞花而辜負了美酒(即不飲酒),恐怕連黃花也要笑人太孤寂了,言下之意是壯志未酬,只能借酒澆愁。

末兩句以登高作結,雨消雲收,暮色漸至,下如江淹《恨賦》所云:“白日西匿,隴雁北飛。”秋天鴻雁南來,明春仍然北去,北上恢復神州的大業卻遙無實現之日,眼看白日西下,象徵闃國勢危殆,令人痛心。自己老眼平生,壯志難伸,亦只能長歌當哭,借酒澆愁。

標籤: 賀新郎 鑑賞 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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