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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香裡的故人作文

燭香裡的故人作文

嫋嫋燭香,縈繞在我深深眷戀著的家鄉,潮汕大地上的一個沿海小鎮——澄海東里。帶著每一縷思念,捎上一個人的往事,掠過每一寸溼潤的土地。

燭香裡的故人作文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總有一代又一代的潮汕人捧著他們的虔誠。點燃一支又一支的香燭。

在我尚且破損零碎的記憶裡,點燭的人兒後來都成了香燭上盤繞的煙,繞著清愁和對塵世的最後一絲留戀,捨不得散去。

每一柱煙的聚散,都替尚在墳外頭的我們記下了一個人,一段事,一世信仰。

伴著奶奶走過半世紀光陰的老屋裡擺著一張桌子,原本光亮的紅漆已有些許剝落,散著檀香的雕木暴露在空氣中。

一尊瓷器雕制的香爐穩穩地放置在桌子上,香爐邊散落的香灰已被清理過,兩根嶄新的紅燭緊緊依偎著,等候著來人開啟它短暫的一生。

我推開老屋厚重的門,輕輕地,怕擾了這一屋清寂,怕闖進一些人的夢裡,撞見我日思夜想的奶奶。

“祭祖最重要的是要用心啊,丫頭快捧手跪下,讓‘祖公’保佑你萬事如意,平平安安”。奶奶照常搬來小凳子,寵溺地拍拍我的肩膀,像哄小孩一樣讓我跪下來祭拜。

在我尚未長到一張桌子高度的時光裡,奶奶便往我的小腦袋裡灌輸了許多祭祖的知識,但大多數是強調它的重要性,所以有那麼一段時間裡我對祭祖充滿了敬畏,我認為是件神祕而神聖的事。

當然,那樣的想法隨著我年齡增加而逐漸減弱。

奶奶不止一次地告誡我要以虔誠的心去祭拜,去求得先輩們的庇佑。我清楚奶奶是希望我能健康平安,自是滿口答應下來。

而後來,祭祖於我而言,僅是一個形式罷了。母親曾從我的眉眼裡看出了我的不耐煩,也讀懂我那些小心思,便好言開導:“不管你是怎麼看待祭祖這件事的,它作為一個傳統習俗在我們潮汕地區一代代留傳下來,你就應該去尊重它,用虔誠的態度去完成這件事。”

儘管如此種種,我依舊認為光靠跪下念幾句話無法改變什麼。

我無法理解奶奶每次都那麼精心地挑選供品,那麼用心地做好每一個流程究竟是為了什麼。

也許,是一個七旬老人想盡自己所能,求得後代都安好吧。哪怕是最虛無的一種精神上的寄託。

再長大些,我卻從奶奶眼裡讀出了更多東西,不僅有那多年未減半分的虔誠,對子孫滿滿的愛與希冀,還有帶著淡淡哀愁的思念。

奶奶她在人世間陪我的最後一次祭祖,證實了我的猜測。

那時已是深冬時節,病重的奶奶瘦骨嶙峋的身軀上裹著一個黑色大襖,她用虛弱的聲音向我講述她那些逝去的親人:“每一個離去的人,其實是到了另一個地方去享清福了,他們也在另一個地方保佑著我們,每次祭祖他們就來到我們身邊,聽聽我們對他們的念想、對未來的種種期盼。我每次彷彿都在那燭焰裡看到了我的父親和母親。我很想念他們!”

我清晰地記得,那天奶奶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丫頭啊,以後祭祖一定要用心、要虔誠,奶奶在天那邊才能聽得到,要不只能光想念你,多寂寞啊。”我愣了,泣不成聲。

後來,奶奶虛弱得無法讓身體站起來,只能由我替她向先輩問好了。

那是我第一次用真情全心投入去做祭祖這件事,還是小時候的懵懂敬畏,更不同於後來的敷衍。

我第一次認識到,它關乎愛,關乎情。

蠟燭未燃盡,奶奶卻走了。到了另一個世界去享清福,成了我心頭再也放不下的人兒。

從此,我再未馬虎地應付祭祖這件事,不僅是對先人的思念和召喚,也慢慢地滋生了對本土文化與生俱來的'自豪與崇敬。並隨著年齡增長,閱歷增加日益成熟。

十月十七日祭拜奶奶。我清晰地記著每一個細節。

桌子上三個盛酒的杯子是藍白色的,杯麵爬滿精緻的螺旋紋;香爐是灰色陶瓷的;打火機有紅黑藍色的;桌子上有五碗供品,全是奶奶生前喜歡吃的菜。凳子不再是木製的,換成了全新的瓷凳,跪在上面,涼意透過薄褲,蔓遍全身,直達心臟。

我還記得,燭是最深邃的紅。

我閉眼祈禱,看見紅燭上方繚繞的煙慢慢變幻聚攏。我看見了奶奶。

回憶被扯住不再往前。走進老厝裡屋,熟悉的氣味再次充斥著我所有感官。熟練地擺上供品,點好香燭,慢慢地跪下,輕輕地叩頭、再叩頭,心裡默默唸著……那些思念、那些期盼,用心融情去祭拜。

若然有一天,我也像當時奶奶一樣,把許多的感情放在這一跪一拜之間。也如母親不經意間提及的那樣,由衷地感激儲存了一代又一代的祭祖文化。讓我有機會釋放出心中久積的思念,有機會再向奶奶述說我的快樂和憂愁。

標籤: 燭香裡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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