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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文學應該如何書寫歷史

淺談文學應該如何書寫歷史

“文學作為一種抵達歷史的想象方式和認知方式,具有特殊的力量。”日前,在作家阿來紀實文學《瞻對:終於融化的鐵疙瘩》研討會上,中國作協副主席李敬澤這般論述文學面對歷史時的“姿態”。

淺談文學應該如何書寫歷史

傳統文論都秉承“文史不分家”的理念,如今史學已經成為一個獨立、嚴謹的學科。但文史之間並不是“老死不相往來”,而是互動頻繁。文學應該如何面對歷史、書寫歷史,是與會評論家集中探討的一個話題。

鑽進故紙堆裡,尋找現實的答案

現在,一些城市進行形象宣傳時,喜歡如數家珍地羅列此地出了哪些名人,有哪些歷史悠久的景點。在李敬澤看來,這更多是將歷史景觀化,目的是開發旅遊,不僅對歷史不尊重,而且讓人看不清歷史,也看不清現實。

而面對現實,又有不少人被“微博世界觀”支配,忙於此時此刻世界發生了什麼,自己又知道了什麼,然後當即表態,發表觀點。“這是單一、平面地看待現實,一般人倒也罷了,如果作家對現實的認知也停留在這個層面上,那就是嚴重失職。”李敬澤說。

所以,他認可一些作家進行歷史寫作,鑽到故紙堆裡,因為對歷史的關切與熱情,很少是不與現實相連的,“在歷史中發現和提出的問題,大多都是在現實中需要面對的問題。而且很難相信一個對過去沒有探究興趣的人,能夠負責任地面對現在和未來”。

中國作協創作研究部主任梁鴻鷹認為,歷史是通向現實的',文學就是要抵制遺忘,為我們從歷史中尋找更多的現實啟示提供支撐。他同時認為,隨著時光的推移,歷史的真實遭到不斷地消磨與掩蓋,真相書寫的難度陡然增加。

作品中有個人的呼吸,而且是自然的呼吸

從1730年開始到1903年,清朝政府6次發兵,征討一個只有縣級建制的彈丸之地;民國年間,此地歸屬權在川藏爭奪中搖擺不定;直至 1950年,解放軍未經戰鬥將此地解放。這就是瞻對,即今天的四川省甘孜州新龍縣。四川省作協主席阿來將目光聚焦這裡,試圖梳理一段長長的歷史。

中國常務副會長李炳銀髮現,這段歷史富有傳奇色彩。但是,阿來的興趣和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那些傳奇的、謀略的、神祕的內容上,而是緊扣“文眼”來展開自己的講述,也就是現實精神。

阿來的講述,有大量的史料作為支撐。在陳述史料的間隙,他也時不時站出來,發表一些精簡的議論。比如,乾隆年間,戰事緊急,一位指揮官卻擅 自離任,理由是生病了。通過考證,阿來認定他請病假是鬧情緒,隨之感慨:“從古至今,官員無論大小,無論漢夷,很多時候,生病與休病假,都與身體狀況無 關。”

在《人民文學》雜誌主編施戰軍看來,作家容易情緒化,面對一段歷史發議論,往往會跑偏,脫離軌道。但阿來的這些議論與評析,都是冷靜的推 斷,都有史實作為後盾。並且這些議論表述生動,讓人感覺作品是活的,“也就是說,作品中有作者個人的呼吸在,而且這個呼吸不是大喘氣,也不是故意的平心靜 氣,而是非常自然的呼吸”。

紀實文學要不要想象與虛構

紀實文學要不要想象與虛構?這是個老生常談的話題。瀋陽師範大學賀紹俊認為,對於紀實文學中的虛構,應該採取零容忍的態度,一票否決,“非虛構是套在紀實文學作家頭上的‘緊箍’”。

但是,不少紀實文學作家不願意戴上這個“緊箍”,並且搬出《史記》作為例證。賀紹俊說,《史記》開創了中國的歷史敘述傳統,從而使紀實文學 的敘述空間更加開闊,“但《史記》的傳統也包含著壞的因素,我們在繼承時卻不加辨識,這就帶來了紀實文學根除不了的惡果,即對虛構的容忍和縱容”。

他認為,今天的文化環境與古代相比大為迥異,古代的歷史觀、世界觀特別是對歷史的界定,與今天的現代歷史觀有不小的區別。古代特別是先秦及兩漢時期,真實的事實和傳說、神話往往都是混在一起的,並不作嚴格的區分。

“《史記》中那些生動的歷史細節,並不完全是司馬遷憑空面壁虛構出來的,多半是口口相傳的傳說。司馬遷廣泛採擷到這些傳說,並作為信史寫進了《史記》,我甚至願意把司馬遷視為一位善於開展田野調查的學者。”賀紹俊說。

因此,賀紹俊認為在資訊如此發達的今天,作家不應該還以司馬遷為藉口,為自己在紀實文學寫作中的投機取巧辯護。

那麼,紀實文學對虛構零容忍是否就導致作品面目可憎?賀紹俊說,《瞻對》開篇寫了1744年發生在川藏大道上的一樁搶劫案。阿來沒有概念化 地寫乾隆如何龍顏大怒,也沒有寫土司如何負隅頑抗,而且依憑皇帝的聖旨和官員奏摺之間的往來,把這場戰爭講解得頭頭是道。“這也說明紀實文學的文學性是多 方面的,但就是與虛構無關。”賀紹俊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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