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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數學之美與奧數之痛的分析

關於數學之美與奧數之痛的分析

國小生到底該不該學奧數?在每年的“小升中”之前,都會成為媒體的最熱話題。今年5月份,從央視的“經濟半小時”,到各大網站的新聞首頁,紙媒和電視更毋須説,眾人都把矛頭對準了奧數。奧數儼然已成千夫所指。

關於數學之美與奧數之痛的分析

學不學奧數,其實不是個問題,或者説,這是個偽命題。

説到底,數學與語文、外語等學科分支、門類一樣,本身並沒什麼錯,而是大家的心態出了錯。數學(包括專攻競賽的奧數),都是邏輯思維訓練的一種方式,但現實種種功利的催迫,已使它成為孩子們揮之不去的心頭之痛,而徹底失去了數學本身所應該帶給他們的東西,就是“數學之美”。

英國劍橋學派創始人哈代曾説:“數學概念應該就像色彩和語詞一樣,以和諧優美的方式結合起來。美不美是檢查的第一關,蓬頭垢面的數學不能與世長存。”

羅素則把數學之美視為“至高無上的美”,説它“冷峭而嚴峻,恰像一尊雕刻一樣”。

錢定平,德國科布倫茨大學、奧地利薩爾堡大學的客座教授,在《美是一個混血女郎》一書中,對“數學之美”的概括文思橫溢,令人歎為觀止。他認為,數學有和諧精巧的美——其和諧有如古人所謂“斜影風前合,圓紋水上開”,其精巧則似“蝶穿花徑,鶴舞雲衢”;數學還表現為“次序規整而孔武有力的美”、“玲瓏剔透的美”;數學因為其高度的概括力還具有了一種“重視自然美、又高於自然美的美”;而數學幾何的美,“不但往往對於幾何學家像是家裏藏了個絕色佳麗,引起無窮愛憐春意,而且也是數學其他分支專家長相思的對象……”數學是謹嚴的,但對於極限真理的抵達,則必須要經歷一個逐步逼近、完善的過程,這也是一個不斷挑逗、質疑、挑戰的過程,因此,“數學另一種美還在於她‘惹是生非’的挑逗美。”這種極限美感的無窮魅力,永遠能夠撩撥起人們的無盡相思和傾慕之情。

沈致遠,江蘇人,旅美科學家,現任美國杜邦公司院士,從事高温超導電子學研究。他説:科學是美麗的,數學是美麗的:“有什麼比原子中‘雲深不知處’的電子雲更具朦朧美?有什麼比生命之源葉綠素中的‘綠色祕密’更具神祕美?……還有什麼比‘納米’世界中用原子砌成的纖巧結構更具精緻美?……科學之美,美不勝收!”他説,數學家以疊代方程在複數平面上產生的“分形”圖案,其千變萬化、奇幻迷離,連藝術家都歎為觀止。

畢加索晚年立體畫派的獨特靈感,據説便來自數學中超越現實三維空間的抽象高維空間。

對於思維尚未健全的孩子們來説,當然還無法全然感受到這種奇妙的數學之美。更糟糕的是,當下如火如荼的“全民奧數運動”,使孩子們還沒有來得及體會科學魅力的時候,就已經產生了嚴重的厭學情緒。數學之美演變成了奧數之痛。

這種演變,無疑是在捨本求末。潘光旦在1933年就以“忘本的教育”指陳現代教育的種種弊端:“教育的唯一目的是在教人得到位育,位的註解是‘安其所’,育的註解是‘遂其生’,安所遂生,是一切生命之大欲。”將他在70年前的批評放在當下依舊合適——

“近代教育下的青年,對於縱橫多少萬里的地理,和對於上下多少萬年的歷史,不難取得一知半解,而對於大學青年,對於這全部歷史環境裏的某些部分,可能還了解得相當詳細,前途如果成一個專家的話,他可能知道得比誰都徹底。但我們如果問他,人是怎麼一回事,他自己又是怎樣一個人,他的家世來歷如何,他的高祖父母以至於母黨的前輩,是些什麼人,他從小生長的'家鄉最初是怎樣開拓的,後來有些什麼重要的變遷,出過什麼重要的人才,對一省一國有過什麼文化上的貢獻,本鄉的地形地質如何,山川的脈絡如何,有何名勝古蹟,有何特別的自然和人工的產物——他可以瞠目不知所對。”

潘光旦所慮的正是現代教育之對人性、文脈的橫衝隔斷。教育的狹隘與短淺,已經造就了文化的一代又一代斷層,累積至今,以至於高分低能、情感冷漠型人才幾成社會的“砥柱”,教育的“碩果”。

潘光旦畢業於清華大學社會學系,這個系在當時是有名的培育通才之地。但在一個分工精細,注重技巧、技術的社會,“通才”是要被人們哂笑不已的,它甚至意味着學無專長、術無專攻,從而失去了立足之地。不過,人生的最高境界莫過於這個“通”字,各種門類的技巧、技能固然重要,但如果由此而忽略了德質的培養,忽略了文化的積澱與傳承,當代教育向社會源源不斷輸出的,會是怎樣的一羣高等怪物?

標籤: 之痛 奧數 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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