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抒情散文

“歲月是一本泛黃的線裝書，你就是書裏永遠青綠的書籤。不管今後的歲月有多長，記住永遠都有一雙眼在凝眸你，過去的三十年和未來的日子我都會記住你。”這是紅顏知己發自內心的短信，近乎吶喊。

是啊，我這輩子欠下她多少情？良心何時能安？又怎能安呢？

三十年前，花開時分，風華正茂的我們，從二箇中學來到縣城，踏着雨洗後清幽，到當時縣城唯一一所高校—農業大學，準備參加高考前的預考。驚鴻一瞥後，我倆天意般地坐進同一考場的鄰座。五百年的修煉換得今生的擦肩而過，別人擦肩而過，一笑了之，可我倆，只有一視，沒有一言，竟成就了心有靈犀一點通的一見鍾情。

連續三年，她身在高校卻心在我身，先是頂着父母的反對，執意來信説服我父母，讓我棄醫從文；後是總結自己的學習經驗，憑藉鴻雁傳情，使我考出了全市前十名的好成績。是書信成全了我倆，又是書信陰錯陽差地拆分我倆，“以後我不再給你寫信。希望你大學聯考得中，金榜題名，讓我們更好地比翼齊飛。”

二十八年後的今天，她説：“我腸子都悔盡了，我本意是怕你大學聯考太分心，想你考過後，一定會跟我聯繫的！”可是我出於自尊、虛榮、也為了她的將來，來了個人間蒸發，寧願自己折磨自己，甚至想葬身泰山，拒不露面，這樣歲月輪迴了二十八個花開時分。

表面上我好像解脱了，可內心每天都在翻江倒海般地折騰着，在我面前總覺得有一雙熟悉的眼睛在凝視着，有時故意轉身，可又下意識地感到那雙眼又回眸着，躲不掉，藏不住。這雙眼睛讓我從不敢懈怠人生稍一消沉，我就會被那雙無形的眼睛凝眸得發悚，臉色發紅，心跳加速，恰似做了賊，時時提防被人發現的心情一樣。

她那句並非名言警句的話語，無時不在鼓勵着我，鞭策着我，那就是81年我大學聯考落榜時她送我的一句話：“冷嘲熱諷有時會成為泯滅一個人理想之光的冰水，可有時又會成為點燃奮鬥之炬的星火。”

這句近乎大白話的話，如果放在任何地方，可以説都不會引起我目光的流連，更不會讓我心海銘記，最多一視了之；可就因為出自當時只有十六歲的她的口，不僅至今出現在我日記本扉頁上，也成了我不斷進取的動力源泉。

雖然我走的路。用她的話説是坎坎坷坷，跌跌撞撞，一路風塵，一路辛酸。一路相思，一路牽掛，一路情殤。但我心斐然，沒有愧對自己，也沒有愧對她的凝視，從無數次的跌倒中，心無它疚地爬起，兩膝的灰塵撣都不撣地向前走着，從不回頭，怕一不小心就被那雙凝視着的`眼睛看出：我心中的苦，眼中的淚。

正是她的凝眸，我走出了適合我自己的路，在這條路上：精衞填海的有之，披荊斬棘的有之，逢山鑿道的有之，遇河搭橋的有之，至真至誠、盡心盡力地實現着自己的理想，目標是若能再次相逢，我能挺得起胸膛，面不改色地説：“我對得起你的凝眸，對得起你曾經的付出，雖然還有不盡人意處，但我沒有懈怠時光，沒有荒廢歲月，沒有忘記你的苦心和希望。”

有緣總會再次相逢，凝眸二十八年的眼睛，本該收斂休憩，可她那不變的情懷，卻彈奏着恆久的心絃，靈動的思緒流淌了瑰麗的篇章——《花開時分》，浩若煙海的互聯網讓我重新拾回走散的緣，讓我又出現在她現實的凝眸裏。淚水朦朧中，讓我看到相思的澀，思念的酸，牽掛的苦，牽絆的甜，還有再次邂逅的喜悦。接踵而來鬱怨的情殤——隔江而望的情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