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殘夢未涼》

　　散文隨筆《殘夢未涼》

輕拾一片落葉，夾於書頁之間，試圖讓那青與黃的脈絡帶走心中無盡的愁思。面對多情的秋雨，我始終拒絕撐開那把孤獨的傘，寧願讓自己的頭髮，凌亂秋的心境。

————前記

枯黃的梧桐葉打着旋兒，落下、落下……

身旁如流水般來來往往的絡繹不絕的車輛帶走片片落葉，卻終也無力帶走我心中那份沉甸甸的牽掛。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纏綿的雨聲，輕輕敲擊我的心靈，記憶的碎片又於餘之腦海中浮現：那是一個秋天，我們相約於梧桐樹下，椅背而坐、談笑風聲，你爽朗的笑聲掠過樹梢，搖落片片靜美的梧桐葉，時時而飛舞，時而旋轉……快樂洋溢於那座城市的每個角落，宛若花兒都笑了。

那蕭瑟的秋天裏，我們相遇、相識，繼而相知，而早在一開始便註定了彼此的別離，我又怎忍得與君訴情語？你靜靜的站在原地，我的視線開始模糊，你消失在了那個轉角處，直到淚水打濕雙肩，才發現戀上了你的容顏，剛分開便開始想念，然我也説不出個所以然，只得無奈的轉過臉，等待下一場相逢……

望盡天涯路，北雁無處送思豆.

...........

又是一個秋天，我重返你我相遇的那片天，小心翼翼的拾起一片枯黃的落葉，一個人佇立於那顆梧桐樹下，靜聽風吹樹葉的聲音，誤以為是你爽朗的笑聲。任瑟瑟秋風，撩起我的衣角，我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你的出現。

茫茫人海，我又於何處尋覓你的影蹤？帶着失落，無奈的向那棵梧桐樹揮手做了個別。彷彿你在樹下，而我卻無法觸碰到你……

多年後的今天，我偶然經過這座古老的城市（又恰逢初秋時節），我一個人漫無目的在人流中湧動着，彷惶着……

不知不覺間，我的腳步停留在一間名為 '苦盡甘來" 的茶館前，心中莫名的刺痛着，是的，這兒讓我又想起了你，你喜歡喝茶，不，準確的説品茶。

走進茶館，裏面安靜的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椅子上的涼意，滲透了全身，候茶片刻，我又會想起你品茶時的樣子：端起茶杯，閉上眼聞聞，在欣然點點頭，嘴角露出微笑，然後才津津有味的品嚐起來，那時的'我是沒有那個耐性的，轉眼間，大半杯下了肚，卻落得個“豬八戒吃人參果———沒味兒”。

於是，我今天學着你的模樣，似乎是品出了茶的味道——甜甜的、有點鹹，像是淚水的味道…

我起身欲要離開，見老闆滿臉的疑惑，我笑了笑，堅定的説：今天，我終於品出了茶的味道。

—————茶的味道的，亦是思念的味道。

出了茶館，太陽早已斂盡了光芒，昏黃的路燈下，獨留我與這瑟瑟西風相伴，城市的繁華與熱鬧是他們的，而我似乎什麼也沒有。

不知不覺間，我又來到了當年的那棵梧桐樹下，天空紛紛揚起了小雨，手中那張泛了黃的老照片上是你甜甜的笑靨，當年許下的諾言隨雨滴喧囂着，我張開手，無情的秋風帶着你那經久不失的笑臉飄遠，飄遠、、、、、

頃刻間，身後有雙手緊緊的摟住了我，輕輕地説：“親愛的，我們回家吧”

‘一點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手中握着傘，卻始終拒絕撐開，任雨絲打濕髮梢，淚水與雨水交織在一起，或許這樣方才不會有人看到我那明媚的傷擺……

此後，這把傘便成了我喚醒關於你的記憶的唯一寄託，它也許註定要與我承受這思戀的傷，可我又怎捨得讓它毀於風雨之中呢？可憐別後與誰盡訴衷腸？

過了不知多少年，我已是白髮蒼蒼的糟老頭子了，奄奄一息的躺在牀上，用斷斷續續的語言交代着我對這世界最後的眷念：我走後，記得把我埋葬在高山之巔，讓我可以看着她，守護着她、、、、、

直到髮梢有了白雪的痕跡，直到我看見了靈魂的殿堂才明瞭：自從分開那天起，你便搬進了我的心房。

迷離間，我彷彿看到了你微笑着向我走來，笑靨猶如當年，我輕輕的抬起了手，撫摸着你的臉、、、、、

故事裏的是説是也是，説不是也是，也許醒來已是前生的夢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