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我在太湖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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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窗外是太湖。一道幕牆隔離了我與它的温度。
這漆黑的夜,我與它相互凝視,它讀不懂我的心事,我看不清它的模樣。
一個人的姑蘇夜,霧靄深沉,亮着華燈的一座橋,將太湖中心的這座孤島,拉鍊一般縫緊了與大陸的交通。
這是唯一的出路,仿同我隔着夜空思念你的目光。
夜太湖已經睡去,四季客棧裏的客人,裹着他們各自的夢,也已沉沉睡去。
這些依湖而居的民宿若是太湖的枕頭,這太湖該收藏有多少的夢?而我,只有你,隔着久遠的記憶,温存着我們曾有的愛情。
喝完最後一杯拿鐵,雕刻時光咖啡館就要打烊。
我掏出鑰匙,往三樓的房間走去。
喜歡這樣的感覺,像是回家,我用手指勾着鑰匙圈,鈴鈴啷啷一陣作響。走廊盡頭有一對情人正在擁吻。
多像我送你回家的那些日日夜夜,我不禁臉燒得發燙。
今天的天色有些陰沉,恍若要下雪的樣子。我看見了湖心掛帆的漁船。
然後聽見你説,何須留戀呢,去做你的劍客仗劍天涯。
我對着湖面上自己的影子説,那麼你呢?你若不在,刀光劍影我為誰征戰?
這裏真是一個觀看故事的好地方。
白天,遊船碼頭的客人一撥撥來了又走,吵吵嚷嚷、嘰嘰喳喳,開心的、憂鬱的、傷心的、面無表情的,一張張臉從我面前掃描而過。
我們都只是過客。有些人相伴着走過一程,誰也不能預期,在下一個渡口是否會走散。
我問船家,歸宿何方?
船家無言,默默收帆。
那高高的恑杆如同掉光了毛的翅膀。
我的愛,你收走了我的翅膀,我撲稜着在塵土裏掙扎,漸漸忘卻了飛翔。
華燈初上的時候,我望着長長的棧道出神。像極一道刺入湖心的裂痕,耳邊迴旋着你的'幽歎,“怎麼可以忘記呢,身體裏留存着你太多的東西”。
隔着萬千的人羣,我與你默默對視。你説:“到底是要跟你來一場私奔的”。
天雷勾了地火,何不來此地呢?
我們可以忘卻了來路,在這島覓一處有陽光的半坡,懶懶地躺在草叢,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我們可以租一輛腳踏車,我載着你在起伏的山路上沿着湖岸穿梭,你緊緊環住我的腰,臉貼在我的後背。
我能感受到你心裏的吶喊,但請不要説出口,忘了那該死的束縛好嗎?你是我的女人,只是我的女人!
我們去湖心泛舟可好?折一支蘆笛,波濤靜默,唯有歡快的笙歌,只為今世的紅顏。
何苦要落淚呢?我不奢望生生世世,此刻就好呀,這一刻的相守,已然給了我一生獨步江湖的勇氣。
我知道,身後一直有你的目光纏繞。
風撕扯着窗台,走廊裏的情侶早已經不住冷,我聽見吱呀開門又哐嘡關閉的聲音。
在温暖如春的房間裏,這個冬夜,他們有他們的故事。
夜深沉,太湖像一隻巨大的魔獸,隱在幽暗裏。
多好的夜色啊,我把故事講給這魔獸聽,它替我掩蓋着一個男人的淚痕。
有些故事只能在這裏説。我努力編織着我們故事的最後結局,內心逐漸安詳。
假裝安詳,這才是保護我們愛情的唯一方式。
我會在太湖等你,等你許我千年的那場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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