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樂園散文

採下幾朵臭花娘花瓣，五彩的顏色隨風放飛在這古老的河流上，讓它靜靜地流走。

——題記

站在這橋上往下望，靜靜的流水不斷地向北流去，這條河流，我不太清楚源頭在哪兒，又將流向何處去；也不知道在這裏到底經歷過幾代人，打我有記憶開始就彷彿一直都存在似的。而這一段，是屬於我們成長的一部分回憶，但它已不完全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模樣了。在新千年之前，這裏原本是一條較窄的石板橋，只容一輛車子通過，兩旁沒有圍欄。夏季雨水多時，總有幾次河水會漫過橋面，放眼四周是汪洋一片。九十年代末，石橋經不起漲水時，上游衝下來太多垃圾堵在橋墩上的折騰，中間被沖斷了幾節。後來幾經修建，現在的水泥橋比往日的石板橋結實高大了許多，連着兩岸的水泥路面，平整寬敞。兩旁的河堤已植被草皮修整過。河邊蒼翠的竹林和一叢叢臭花娘依舊是不變的姿勢守候着，堅守着它對這小河的忠誠，儘管它已變了樣。靜靜地站在橋邊上，勾起了許多往日的對這河流和河灘的回憶。

曾經，這橋下的一邊是沙灘和草坪，石板橋還在時，我們常常從橋上往沙灘上跳，飛躍在河灘上瘋狂玩鬧。另一邊，嘩啦啦的河水沿着竹林邊往下流淌而過，清澈的小河裏，倒映的藍天白雲，伴着成羣成羣的小魚兒自由自在遊弋。也曾忍不住想要抓河裏的小魚兒，想了許多的辦法，如精靈般的魚兒從未讓我輕易抓住過。靠近橋邊的上游河邊，村裏的人籌了些錢用水泥鋪了幾條長長的階梯，那是女人們洗衣裳的一個地方，不管是春曖還是冬寒，女人們總覺得衣服在小河裏清洗是又快又方便的事。

小時候的這條小河和河灘也是我們的樂園，沒有事做的時候，夥伴們總會説，我們去河灘上玩吧。過家家的遊戲，用河邊的小石子圍成一個一個圈，假設了那是一個一個家，我們模仿大人家務事分工合作，扮演商人和消費者；或者是相互追逐打鬧，玩警察抓小偷的遊戲；或是不顧冬季北風呼嘯的寒冷在草坪上烤紅薯，又或者在竹林採下那色彩鮮豔的臭花娘，小小的花瓣灑在小河上，讓它們隨着流水飄向未知的遠方。

如果夏天到了，小河是夥伴們的一個天堂，等到了下午太陽偏西了，由大點哥兒們帶領着，一個個跳進清澈涼快的水裏，和一羣羣小魚兒一樣自在地玩耍。如果誰有個舊輪胎當游泳圈那是最得意的事情。在水裏我們學如何憋氣，看誰能遊的最遠，我總是不服輸給同齡的孩子們，能在水裏游上一段距離。在水裏玩到眼紅脣紫，河岸上的大人呼叫快點兒回家，大夥才極不情願地相繼上岸。

秋冬時節，小河忽然就變瘦了。淺淺的小河沿着它原有的痕跡，依舊從一邊的竹林下流過。在河灘中間有一塊結實的草地，那是一羣孩子；不管北風怎麼狂傲地呼嘯，我們都在草地邊緣挖個洞，從各自家裏帶了紅薯，一起放下去，然後大家又從河邊的竹林拾一些乾柴枝，點起火把紅薯烤熟。還記得小秀帶的紅薯個兒太大了，到最後柴火都燒完了，我們開吃的時候，她的還沒有熟透。大家都笑話説她太貪心，她卻不服氣地説，我家種的都是這麼大個的！

在這河的下游，還有另外一條小河與它匯合；在匯流處有塊大石頭，石頭下的流水是非常急驟且深，那是大人們告誡的危險地帶。儘管如此，幾個小女生還是會坐在大石頭上，看着湍急的'河水相互訴説着心中的煩惱和快樂。那時我總以為流水帶走了我們的煩惱，石頭見證了我們的友誼，它將是恆久不變的記載。可現在放眼望去，石頭依稀可見，但河流已經不是我們小時候的寬大、純淨。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段河流的河灘上，採沙的機械隆隆作響，載沙的車子來來回回載走金燦燦的沙子。自從有人在這河邊採沙，便沒有了以前那樣的沙灘，也沒有了小孩子在河邊玩耍嬉戲；更不會趁夏季到來時跳進河裏清洗酷熱暑氣了。這陪伴我們成長的小河，我已經看不到它原來的模樣，看不到碧綠的流水倒映着藍天白雲，看不到成羣的小魚兒自由自在的嬉戲，看不到橋下河邊婦人少女説説笑笑洗衣裳。水裏沒有了那如詩如畫的風景，我也丟失了那水花濺起的一串串歡樂。

小河沉寂了，像一個被病痛折磨的老人，顏色晦暗，在痛苦中呻吟着。讓我忽然就想到了遠去的童年，那些簡單的歡聲笑語，而今只成了一些模糊的記憶，還為自己證明着曾經的美好。

雖然我們曾經的樂園已經不在了，但家裏的老人説，現在的河道變深也寬了，兩邊的河堤都加強了修整，每年雨季時節，河水很少再漲過橋面，河道兩邊的莊稼也保住豐收了……

我不再為此感歎了，時代總是要變遷的，不能所有的地方總還是一如既往，一成不變的。時光輪迴，這個我們曾經的樂園，這些滿載我們回憶的地方，我想以後會變得更美好！

看着這不曾停歇的小河流水，我為它沉思，亦想為它寫下點什麼，如這裏曾有的簡單和快樂！

備註：臭花娘是家鄉話，一種灌木植物的名稱，學名是五色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