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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前的柿子樹散文

老宅前的柿子樹散文

老家的門前有幾顆柿子樹,柿子熟了的時候,遠遠望去極像是懸掛着的燈籠,紅彤彤的,憑空給寂靜的老宅添了幾分喜慶。

老宅前的柿子樹散文

柿子樹從來不是文人中意的仙葩瓊枝,它的姿態不妖嬈,身形不清雅,粗糙的肌膚裸露着,厚實的在土地裏紮根,在西風中結果,繼而温暖貧寒的口腹。可是對於我,所有關於柿子樹的記憶都曾温暖,因為它明亮泛紅的色澤,如迷茫中遠方的燈火,它濃郁深沉的芳香,是未記錄在筆尖的甘甜,平凡而不寒酸,一如成長的彼岸。

未成熟的柿子很澀,過於成熟的柿子又太鬆軟,人們不願過多的去琢磨柿子的秉性,這大概是人們避而遠之的原因。我卻是偏愛柿子,小時候哥哥踩着梯子在樹上摘柿子,我端着簸箕在下面等待,哥哥總是很小心地把柿子傳到我手上,隨後甘甜的柿子就會化為香美的汁液流進我的胃裏。哥哥望向我的眼神滿是溺愛,他的眼睛裏倒映出我紅撲撲的臉,珊然可愛的模樣,哥哥緊握樹幹的臂膀,就像柿樹蒼勁的線條。我小心翼翼地捧着柿子送給爺爺和奶奶,他們的皺紋似乎舒展了一些,這幾棵柿子樹,也許是生命甘美的寬慰。

季節的杯盞,在不經意間偷了人生的空閒,一晌貪歡的歲月宛若柿子樹下我久久的凝望。那些年,你冠庭繁華,衣帶不寬,撐起夏日的涼蔭,遮蔽冬天的寒雪。那些年,我鉛華未染,不懂流年,依偎在你身旁,奔跑在舊時的庭院。

雨打芭蕉,雨同樣打落了柿子樹的葱鬱,時間對誰都是沉默的殘忍,我曾幼稚地認為你是時光的巨人,原來,原來,原來你也會老,你的皺紋刻在我的眼睛裏,刻進歲月的輪廓裏。哥哥在很久以前就離開了家鄉,在他即將漂泊的'前夕,我摘了很多柿子塞進他的行囊,那時在我心目中,無所不能的哥哥經歷了人生的困頓。我聽到大學聯考落榜後他的痛苦,我看到他為了姐姐的未來沒有去選擇復讀的哀傷,星光幽幽地照進哥哥的心房,香煙繚繞的指尖,訴説着有多少憤懣與委屈。哥哥坐在柿子樹下,結滿滄桑的臉頰,濃郁得像化不開的柿香,故事雖未寫成書,面對命運時,我們又能做什麼,我在此時又能做些什麼?

哥哥撫摸着漸漸老去的柿子樹,我在一旁看着,哥哥不懂,我也不懂,平凡本身就是對命運的申訴。風雨可以讓柿子樹的肢體殘缺老去,命運可以讓我們在人生的某個階段痛哭流涕,可那又怎樣,遍體鱗傷未嘗不是破繭化蝶,涅槃成凰。柿子樹固然不會被後世供養,傷口的存在,本就是一種證明,哥哥還是走了,在異鄉的他,也許已經嚐到柿子用苦澀醖釀的芳香。

書卷未乾的青春,歆羨洛陽牡丹的國色天香,有一年我從長安旅至洛陽,東都沒有烏衣巷,東都只剩一地荒涼。武后令牡丹遷居,權貴向來可以改變某些運作的規律,於是牡丹的名望大作,我家的柿子樹還沒有生長出來,在我歆羨牡丹的時候,它還是屹立在故土魂鄉。

有什麼比執着的守望,更能激起情感的波濤,大毅力,大智慧,不是菩提,勝似菩提。我終究回到了老家,因為冥冥中的牽掛,或是心血來潮,是那幾棵柿子樹呼喚我心中的渴望。蕭蕭落葉滿秋風,柿子樹老了,父母老了,然而平凡的執着在這片土地上,耕耘、流汗、收穫,多麼令人欽佩的行為、信仰。我甘願成為一名信徒,這天空以及土地,便是我信仰的箴言。

柿子樹的温暖,就這樣在我腳下的土地上瀰漫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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