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花香-優美散文

這幾天心裏頗不寧靜。今晚在陽台上呆呆望着窗外，忽然看到家中杜娟花正在盛開，在這高樓裏，高高的家中，沒有同伴的爭豔，真是另有一番情趣。月亮漸漸地升高了，樓下的車水馬龍已經不見，稀土大廈的燈光已部分熄滅；妻在屋裏已經熟睡。我悄悄踏着拖鞋仔細的看着這些花草，像一位將軍在檢閲自己的部隊一樣，又像是一父親在關心自己的子女。

我家養的花幾乎都是木本的那種，大概是個人喜好吧，我覺得這些木本植物很像人一樣有生命和感情，不像草本的那些來去短暫，新舊交替太快總歸覺得不好，月色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

只我一個人，揹着手蹲着。此時世界是我的，心是我的，我也像在另一世界裏，好像真的是可以和他們交流，雖然每天都在澆水，施肥，但真的是從來沒有好好的觀察他們每一位。我有時愛熱鬧，有時也愛冷靜，有時好想一個人靜靜的傻傻的坐在陽台的沙椅上，什麼也不想，從高處看着窗下的匆匆的人流，像今晚上，一個人空蕩的月光下，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只有這些花在和你交流。每天的紛雜現在都可不理。這是獨處的妙處，我且受用這無盡的花香和膠潔的月色好了。

左邊的扶桑正也在開花，他可陪我有些年頭了，從舊的六樓搬到這邊，他是這些花中的老人或是長者，中間的主幹還是挺撥的，但支條確已支撐不起盛開的花了，彎下去又倔強的向上仰起，花是粉紅粉紅，大大的，像亭亭的舞女的.裙。有裊娜地開着的，有羞澀地打着朵兒的；他旁邊杜娟是新栽的，比他略矮些，花卻開的比較多，大概年輕的緣故吧，葉子也比較有朝氣，像一位爭寵的妃子；米蘭就比他們含蓄多了，只在枝頭上頂着一些米粒似的小顆粒，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裏的星星，鼻尖過處，送來縷縷清香，彷彿咖啡廳裏淡淡的音樂那麼沁人心脾。遠處電視櫃上的君子蘭花已經快謝了，他是家中花期最長的一位，兩邊對稱的葉子綠綠的，方顯出他君子的風度；旁邊的榕樹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與他比擬的，但他粗實的樹幹上頂着一蓬茂密的綠葉倒是誰也不及的，唯一還可稱為君子的也就是兩邊的青竹了，兩年了，個頭長了不少，依舊那樣挺撥，直直的，沒有一絲旁鷲。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每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盪漾在空空客廳裏，魚缸裏突然會閃過一下銀花，可能是哪個調皮的小魚不睡覺又偷跑着玩了，缸中的水草搖曳着。“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雲，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味的。”

我家的三面，沒有一座可以檔着的高樓，月光是隔了窗櫺照過來的，地上的月色並不均勻；“但光與影有着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北面隱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只有些大意罷了。樓下的馬路上車子偶爾一陣急馳，出租車還在忙碌着也許為了生計罷，但想不通的是打車的人是幹嘛了，但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只有這些花還在的，魚缸裏的魚此時大概也睡了吧！靜靜的，只有我的思緒還在飛快的運轉着，累了，不覺中時針已經指到了最上面，我也該睡了，看來養花養魚的樂趣一般人真是難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