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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化散文

蝶化散文

我不知虫化成蝶,其间历程的种种艰辛和坚强,只知我不爱看虫,不爱看濡动着的身体、甚或软而无骨的虫,这是事实。我只爱看蝶,看它七彩的翼、灵动着的身姿、还有在花丛中恣意张扬的惬意。

蝶化散文

姐,像是一只虫,一只在鄂北小山村里濡动着的虫。父母是地道的农民,估计母亲识字都不多,父亲倒识不少字,还可写出一手不错的小楷,如父亲的品性让人愉悦。父亲不但会小楷,还会拉二胡,父亲拉出的旋律虽称不上专业,但在姐心里绝对动听,空闲时姐就扒在父亲膝盖上,听着二胡的旋律,父亲拉二胡遍身都用上了劲,整个人都似乎融入音律。父亲的这些长处并无济于改变田间劳作的命运。

倒是姐被这些感染着,并深入骨髓。父亲因写得一手小楷,村里人在办喜事啥的,便请父亲去写对联或礼单,每当这时姐便站在父亲对面牵动着红纸,写完后,姐会小心翼翼地将对联铺好,如对待自己心爱的衣服一般。也就是从这时起,姐对油印墨的香味充满了崇拜和神往。神往终归只能是神往,姐并没有太多机会在油印墨香里荡漾,姐手下有两个弟弟,年龄都紧挨着的,等姐国中毕业那会,两个弟弟即将踏入国中,这对于仅靠薄田瘦地维持生机的家庭来说,不堪重负,于是姐姐的出学就是注定的。离校那天,姐极其认真地将书本包好,小心地放入书包,而后极晚地回家,到家时父亲正拉着二胡,父亲有个习惯,空闲或心情不好时才会拉,姐把书包藏好,然后默默地扒在父亲膝盖上,父亲的手有些颤抖,拉出的旋律也不似往常畅顺,而是时断时续。姐伸出手握紧了父亲的手,一滴豆大泪滴落在姐手背上,姐知道那绝不是自己掉的。从那以后姐一有心思,便爱听二胡的旋律。

姐又回到了跟在父亲身边的日子,田地间劳作,市集上叫卖,这其间姐懂得了:整过枝后的茄子树,能结出更多更大的茄子;供丝瓜藤漫爬的架,若搭成葡萄架,结出的丝瓜又多又长;在市集上叫卖,得大胆大声,得尽可能地向别人介绍自家农产品的优点。而这一切,都让姐早早地懂得了日子的含义。

姐依然像是一只虫,只是她顽强地前行着,虽然在不知的未来里,耀眼的阳光不一定会照射到她身上,但她依然前行着。

家里的生活,并没因姐的出学而有较多改善,日子依然过得拮据,时光并没因日子的拮据而放慢脚步,在姐插秧时,时光从秧行里淌过,在姐砍柴时,时光在刀刃上掠过,在姐叫卖时,时光在声音里撩过。时光的流逝让姐出落得亭亭玉立,端庄的'脸蛋,丰容盛鬋,娇巧的身材,似娜还正,麦质的肤色,泛透出健康的信号。姐成了村里一大美人,一时引得媒婆纷踏而至。

姐骨子里蕴含了油印墨香,虽然出学了,仍放不下那种向望。因此姐并没听信媒婆介绍的相貌、产财和门弟,而是不顾家人反对和一个师范生相爱,在姐看来,爱情真的可超越一切,但那人在即将毕业时,终于听厌了姐带着泥土气息的叫卖声,二年的来往戛然而止。

在失恋的日子里,姐如掉入了万丈地窖,看不到一丝天日,终日捧着书包,默守在房间。当房门再打开时,姐一脸肃穆地告诉家人,以后一定要带上这书包出嫁。

姐盼来了这一天,这天唢呐声声,红烛熠熠,整个村子都喜气洋洋,姐穿着猩红的嫁衣,顶着猩红的盖头,被人抱进了花轿,众人并不知道,在宽大猩红的嫁衣下,藏着个陈旧的书包。天公也作美,暖暖的阳光,柔柔的风,树叶在柔风里翕动,如颤动着的花轿。

如果日子是一棵大树,而历程便是大树的枝丫。姐如一只虫不停地从这枝丫爬上那条枝丫,不停地摄进时光叶子里的养分。成家后,姐办过幼儿园,虽然没获得足够维持家用的金钱,但收获了一手漂亮的小楷和娴熟的键盘指法。后来也随大流踏上了异乡土地,从普工做起,凭着坚韧的个性,凭着对工作的投入,凭着小楷和电脑指法,慢慢地从普工到组长,从组长到车间主任,直到今天坐到了生产经理的位置。

认识姐是在一家高档品牌答谢客户晚会上,姐是作为公司代表受邀的,而我则是随朋友去的。那晚姐穿着风衣,脑后的蝴蝶发夹格外耀眼,穿梭在人群里如翩飞的蝴蝶,微笑充满了灵动,举动诠释着岁月的七彩。姐向我叙述过往时,没有一丝的感叹,只有深情的怀念,或许正是得益于这种心境,才使她从乡下的小虫破茧成美丽的蝴蝶。

我端起咖啡望向窗外,咖啡的气雾迷蒙了我的双眼,窗外的人群幻化成一条条濡动着的虫,在他们中间或者全部,终有一天会破茧成蝶,会在祖国的花园里扇动着七彩的翼,恣意张扬着灵动姿态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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